「無膽」的人

一位相熟的銀行小姐告訴我，她將要做膽囊切除手術。

想起自己也是「無膽」的人。

1993年初，經常有間歇性腹痛 (肋骨之下，近中間位置)。家庭醫生為我安排一連串的檢查，又做了一次超聲波檢驗，結果發現膽囊有一粒小小的膽石。

據醫生解釋，膽石可以細小如沙粒，也可以大如波子；可能只有一粒，也可能有數十粒。大多數人的膽石是「沉默」的，無症狀，也不必採取措施，囑咐我小心留意。

由於當時工作很忙，正如俗語所謂「得閒死唔得閒病」，並沒有太著意。直到1994年12月的一個晚上，持續劇痛突然而來，結果在急症室過了一夜。

在急症室注射了止痛針，劇痛總算消失，以為可以有一段時間遠離痛楚，誰料到了1995年4月的一個夜晚，劇痛再度來臨，再次入了急症室。

痛定思痛，出院後和家庭醫生商討病情，決定一刀了斷，把膽囊切除。

家庭醫生把我轉介到一位外科醫生，安排在5月8日晚上入院，5月9日早上九時做內窺鏡膽囊切除手術。

早上八時多已被推入手術室。冷氣很勁，全身赤裸裸，祇披著一件白袍的我，閉著眼在冰冷的手術床上發抖。

床邊幾位醫護人員在低聲細語，似乎在討論甚麼。隱若聽到他們談及台灣、日本和泰國等地方，和一些歌曲名稱。當聽到他們不斷的提及氣喘、窒息和死亡時，床上的我抖得更厲害。

麻醉師和醫生終於出現，麻醉藥很快把我迷倒。兩個多小時後，矇矓中睜開眼睛，感覺很好，沒有氣喘、沒有窒息。

翌日臥在病床上閱報，才知道在入院當晚，一位名聞香港、台灣和日本的著名女歌星在泰國因氣喘、窒息而死亡。

從此，每當報章/電視台報道她的歌迷悼念她的忌辰時，總會想起自己是個「無膽」的人。

圖片中哪粒黑色的東西就是當年使我痛得死去活來的膽石。膽囊切除了差不多二十年，再沒有腹痛過。